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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馥珮带着连妈妈,钟棋蓝鹫和一众宫人赶到御花园时,御花园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本该在秋风中肆意摆弄风姿的多色菊花被她们当成了攻击对方的武器,拔得连叶子也未剩,只剩下枯枝,有的甚至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凌乱地甩了一地。
地上,除了菊花枝和残碎的花瓣外,还有各人的珠钗玉饰,扯烂的衣角和头发,摔碎的杯碟糕点,更有几只不成对的绣花宫鞋。
而以薛心兰和梁轻羽为首斗殴的妃嫔们,此刻正扭打在一起,扯的扯头发,揪的揪衣领,两个抱着一人的手臂,摔倒了的抱着别人的腿不放手,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最严重的是各人脸上都挂了彩,青红紫一片。
整个御花园都是哭声,喊声,骂声,各人神情五花八门,不知道的以为到了民间市集的菜市场,完全没有半丝皇家的规矩与威严!
当然这里面也有劝架的,但此时已分不清谁是打架的谁是劝架的,就连宫女太监也为了帮自家主子而大打出手,总之整个御花园惨不忍睹!
苏馥珮静静看了一会儿,脸上平静异常,并没作声,而是径直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坐下看好戏,她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能打成什么样?
连妈妈立即命人端了些吃食参茶过来,和众人站在苏馥珮身后,静静候命。
“去找个人来问问,为什么打架?”苏馥珮边喝参茶边对连妈妈命道。
连妈妈答了声是,让太监向前拖起一个打得有气无力的黄色宫装的女子走了过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啊!”那女子本就打架打得全身是伤,如今又被人这样一摔,一肚子火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破口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摔本宫?找死!”话未落,已经爬起来拽起了弱不禁风的小拳头胡乱打了过去。
两名太监已经站到了苏馥珮身后,所以女子那个拳头就朝苏馥珮挥了过去。
苏馥珮并没有动,也没有让人向前去拦,待女子的拳头到了眼前,她轻手拽住女子的手腕,无波无谰地看着女子。
被人止了打人的动作,黄衣女子这才定眼看去,见是仪容华贵,风华万千的苏馥珮端坐在那里,吓得眸子一沉,怒气全消,心头袭来一阵恐慌,下意识地收手。
苏馥珮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拽住她的手腕,反手一用力,直接将女子的手弯到了后背上,再重重地将她推了出去。
“啊!”女子重重摔在地上,脸着地擦过大理石的地砖,痛得她尖叫了一声。
这叫声如杀猪宰牛,撕心裂肺,惊天动地,将一众打得火热的女人全惊得止了动作转头看了过去,同样见到苏馥珮时,惊了一大跳。
钟棋见众人停了手,却不过来行礼,向前一步大喝:“皇后娘娘在此,你们还不过来行礼?”
众人如梦初醒,哗地一声争先恐后地朝苏馥珮这边冲了过来,似晚一点就会没命一样。
一群人一齐冲过来,又推抢着,到了苏馥珮面前,连步子都止不了,直接往苏馥珮身上压了过去。
见到那群如同街头乞丐一般脏乱的人就要压向自己,苏馥珮眉头微蹙,这些女人今天都不想活了?
连妈妈大惊,立即护在苏馥珮面前,钟棋蓝鹫眉头一拧,快速向前,一拳一个将所有的女人都打飞了出去。
哭喊声,痛呼声,重重摔在地上的响声让这个刚刚平静下来的御花园又再次热闹起来。
苏馥珮仍旧脸色平静,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皓月般的眸子已经慢慢溢出杀气森寒。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使出这般阴毒的计谋来谋害本宫!”苏馥珮盯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众人喝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苏馥珮看出了目的,众人吓得止了叫喊哭闹声,齐齐看着苏馥珮。
苏馥珮端起参茶喝了一口,平静问道:“说吧,谁的主意?”
众人不作声,还呆在那里。
苏馥珮脾气本就火爆,再加上有孕在身,更是耐心有限,见众人无视她的话,她心头一恼,随手便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直接打在了薛心兰的头上。
杯落头破,鲜血不止,一地水渍。
“啊!”薛心兰大呼一声,捂住额头,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她指缝流了出来。
“皇后娘娘饶命啊!”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一齐从地上爬起来,跪爬到了苏馥珮面前,磕头求道。
苏馥珮的茶杯摔了,连妈妈立即命人再端了一杯上来,递到苏馥珮手中。
苏馥珮接过打开一看,重重放下杯盖道:“不够烫,天冷了,本宫喜欢喝烫的,再换一杯!”
连妈妈应了声是,赶紧让人换了杯烫的上来。
苏馥珮接过,一股热气冲了出来,滚烫的参茶她自是不喝的,而是端在手上,看着面前跪着的一地人,冷问:“谁的主意!”
众人惊恐地看着苏馥珮手中的茶杯,知道这杯滚烫的参茶苏馥珮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泼主使这事的主谋的。
咬了咬唇,众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齐齐抬手指向梁轻羽:“是她!”
梁轻羽僵住!
苏馥珮冷冷一笑,手中的茶杯便摔了出去,直接往梁轻羽的脸上招呼了过去。
梁轻羽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侧脸躲开,滚烫的茶还是烫到了梁轻羽的侧脸上,白嫩的脸上立即起了一层水泡,红肿刺痛。
“我的脸!”梁轻羽泪珠子都滚出来了,想用手去抚,却刚一碰到便痛得她收了手,只能颤抖着手咬牙落泪。
薛心兰心里平衡了,梁轻羽伤得可比她重多了!
众人早已吓得全身颤抖地跪在了那里,没有一人敢出声。
安静了!
苏馥珮打了个哈欠,盯着梁轻羽道:“你果然胆大包天,敢唆使众人打架斗殴意图谋害本宫,你可知你犯的是死罪?”
梁轻羽紧拽着拳头,这个苏馥珮怎么如此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昨天晚上兰香去找她,给她出了这么一个报仇的好法子,却不知道这般轻易就被发现了,半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还让苏馥珮揪住了错处!可恶!
“不过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你的,既然你这么喜欢打架,本宫就让你打个够。”苏馥珮看向钟棋:“听说羽妃乃将门之女,自小就会武功,进了宫后无法施展才华,所以忍不住打众妃嫔练起手来,这若是传出去让人知哓了,定会指责本宫不体恤姐妹,钟棋,你陪她好好施展一下,别让我们的羽妃憋坏了!”
“是!”钟棋抱拳领命,向前看向梁轻羽道:“羽妃,请吧!”
梁轻羽恶毒地问苏馥珮:“你是何意?”
“何意?”苏馥珮冷冷一笑:“你说呢?”
“我不和他打!”梁轻羽自然是知道苏馥珮的用意的,钟棋是皇甫翊身边最得力的高手,她虽出生将门,但武功不济,怕是连钟棋一招都接不下,只有挨打的份,她才不会这么蠢和钟棋打架!
苏馥珮挑眉:“那你要和谁打?”
“你!”梁轻羽重重吐出一个字,刚刚不能从你身上占到便宜,要是和你打,这新仇旧账就一并结了!
众人大惊,梁轻羽是活腻了吧?
苏馥珮大笑:“你配吗?”
“你不敢?”梁轻羽咬牙怒问。
“呵呵!”苏馥珮不以为意地笑道:“激将法是吧?你如意算盘打错了,本宫不吃这一套,钟棋,既然羽妃不愿和你打,就让蓝鹫来吧!”
钟棋抱拳答道:“娘娘,还是让属下来吧,蓝鹫生性冲动,一动起手来无论对方是谁,对方不死他不会停手!”
梁轻羽大惊,看向蓝鹫,这个看上去傻傻愣愣,一声不吭的男人这般吓人?
“哦?”苏馥珮饶有兴致地看了蓝鹫一眼,然后看向梁轻羽道:“羽妃,你自己决定吧,选钟棋还是蓝鹫?”
梁轻羽拳头拽死,深吸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丈夫还能伸能屈,她梁轻羽为何不能?此时只有服软,否则以苏馥珮的脾气定不会放过她。
一念至此,梁轻羽磕头求道:“娘娘,嫔妾错了,请娘娘按后宫规矩责罚嫔妾,嫔妾绝无半句怨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羽妃难道不知,在宫中打架更意图谋害本宫的,一样是死罪!”
梁轻羽脸色大变,再深吸一口气道:“求娘娘开恩,给嫔妾一个机会,只要娘娘留嫔妾一命,嫔妾什么处罚都愿意接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苏馥珮暗笑,她本就没有打算杀梁轻羽,只是想套她的话而已,她仪态端庄地问:“果真什么都愿意?”
“千真万确!”梁轻羽爬在地上答道。
苏馥珮满意点头:“既然如此,这御花园的一切损失就由羽妃一力承担,本宫大约估算了一下,十万两银子上下才能恢复原貌,羽妃要是能把这些损失弥补上了,本宫就饶了你这次!”
十万两?
众人目瞪口呆,十万两对于一个新进宫的妃子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而且梁轻羽不受皇甫翊恩宠,除了每月的例银外,半点赏赐也无,让她如何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
薛心兰心头大喜,兰香这招借刀杀人果然厉害,即使没有成功害了苏馥珮也除了梁轻羽这个挡路石!
“皇后娘娘,嫔妾就是死也拿不出十万两银子啊!”梁轻羽委屈道。
苏馥珮挠了挠额头,不以为意道:“你没有你母家有,本宫没有说一定要你给,反正凑够十万两本宫就饶了你,如果凑不够,你就去大牢里等着准备砍头吧!”说罢站起身来要走。
现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杀了梁轻羽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事,她何必要杀生,不如拿命换银子,为她要出世的孩子挣点奶粉钱!
“嫔妾凑银子,凑银子!”梁轻羽赶紧答道。
苏馥珮笑如春风地看向她:“既然如此,傍晚前,羽妃就把银子送到本宫那里,然后今日的一切本宫就当没有发生,家丑不可外扬呐!”
“是!”梁轻羽此时已气得五脏六俯都在痛了,为了保命却不得不低眉顺眼。
苏俯珮冷笑一声,又看向薛心兰:“至于薛妃……”
薛心兰正在暗自高兴得意,冷不丁听到苏俯珮喊她,心头一紧,等着苏馥珮的后话。
苏馥珮盯着薛心兰再道:“身为众妃之首,不劝和而劝反,不配再为妃,今日起降为薛嫔,罚一年俸禄,以儆效尤!”
降为嫔?
薛心兰差点没晕过去,她宁愿与梁轻羽一样被罚银子,至少她能做妃,里子难受,但面子风光,而降为嫔让她薛家颜面何存?
梁轻羽差点没笑出声来,薛心兰你也有今天,后宫本就只有二妃,现在一妃已去,她梁轻羽岂不是众妃之首?她开心了,这银子给得值!
薛心兰愣了愣,回过神来赶紧求道:“娘娘,嫔妾错了,求娘娘开恩呐!”
“本宫已然够开恩了,要是薛妃不满意,可选择去冷宫,其二选一,你看着办!”苏馥珮语气锐利了几分道。
薛心兰摊坐在地,不再挣扎。
“其余的人,罚半年俸禄,禁足一月。”苏馥珮扫向众人再道。
“嫔妾谢娘娘恩典!”众人赶紧磕头,半年俸禄和禁足一月在平时来说已是罚得很重,但和薛心兰梁轻羽一比,太轻了!
苏馥珮看向被那个被她摔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冷道:“至于她,敢明目张胆对本宫出手,赐死!”说罢让连妈妈和宫女扶着转身而去。
众人齐齐朝那黄衣女子看去,她只是个贵人,敢对苏馥珮动手确实没得罚了,只有一个死。
愣了愣,众人快速回过神来,赶紧磕头拜道:“恭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个黄衣女子已面如死灰,爬在地上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众人这次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肚子窝囊气,被宫人扶着走了,而那个黄衣贵人却被当场勒死在御花园,尸体被抛到了乱葬岗。
“本宫处理得可好?”走出御花园,苏馥珮问连妈妈。
连妈妈答道:“娘娘处理得很好,既立了威也让整了后宫的风气!”
苏馥珮心头暗笑,最主要是得了一笔银子,又节省了一笔银子,这才是这次惩处的得利之处!
回了朝露宫,苏馥珮困得不行便睡下了,招待下去谁也不可打扰。
馥月楼。
轩辕谨睁开眼睛,被印入眼帘的一切吓了一跳,一股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他大惊,失身了?不会吧?昨天晚上他做了什么?他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昨天晚上从翊珮轩离开后就来了这里,见到一个和苏馥珮长得极像的女人,然后喝了酒吃了菜,听那个女人吹曲,后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全身酸痛像打了一场战一样,轩辕谨心情极为不爽,突然想到什么,轩辕谨掀了被子在衣服里四处寻找,可是翻遍了也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只好把衣服装了,跳下床去寻。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你是在找这个?”
轩辕谨看到自已要找的东西,眸中一喜一把接过道:“正是。”
夏候冰清笑问:“这个花灯很重要?上面的人儿很美呢!”
“嗯,很重要!”轩辕谨点头,意识到有人在和他说话,他抬头看去,见到昨晚给他吹笛的女子,此时正长发如墨,碧水婀娜地站在他面前,一张极为熟悉的脸,让他心头不由得一跳。
见轩辕谨一直盯着她看,夏候冰清笑道:“公子不认识奴家了?奴家昨晚可是和公子……”羞得低下头去,没有说完后话。
轩辕谨眉头一拧,委屈道:“你欺负我?”
“噗嗤——”夏候冰清先是一愣而后笑出声来:“谁欺负谁?”
“除了她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上过我的床,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强行夺了我的身子,你不是欺负我是什么?”轩辕谨一付我亏大了的表情,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怎么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夺了呢?就算她长得像他心爱的女人也不可以!
紧紧盯着花灯上的人儿,心头一阵愧疚,早知道上次在营帐里他就要了苏馥珮,现在好了,连首次也被人给莫名其妙的夺了,更恼火的是,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公子,你可冤枉死奴家了,昨天晚上是你一直喊着珮珮,然后对奴家……现在你怎么可以怪奴家呢?你是第一次,奴家也是第一次,更何况奴家可是这馥月楼千金难求的第一头牌,如今成了你的人,你却说这种话,你让奴家怎么活?”夏候冰清说着便大哭起来。
轩辕谨愣了愣,难道昨天晚上喝醉了,把这个女人当成了苏馥珮,然后……
不可能吧?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强,上次醉得那么厉害,和苏馥珮躺在床上他都能控制住,他不可能见到一个与苏馥珮长得像的人就轮陷了吧?
看这女人哭得这么伤心,柔软了他一大老爷们的心,罢了罢了,既然想不起来,就当是他主动的吧!
“行了,我不过开个玩笑,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轩辕谨云淡风轻道。
夏候冰清泪眼汪汪地看着轩辕谨:“奴家不能跟着公子,奴家是这馥月楼的头牌,要待在馥月楼!”
“我帮你赎身!”轩辕谨把花灯往怀中一塞,又躺回了床上。
夏候冰清再道:“这不是银子的问题,馥月楼的林妈妈对我有养育之恩,我答应过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馥月楼,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领了!”
“那我就拆了馥月楼!”轩辕谨随口道。
夏候冰清笑望着轩辕谨:“那馥月也活不了!”
轩辕谨不耐烦的摇头:“你爱如何就如何吧,只要你不要说我不负责任。”这个女人真麻烦。
“谢公子,奴家身在烟花之地,从来不知责任二字如何写,也知道迎来送往逢场作戏哪有真情可言?自然不会怪公子,只要公子能时不时过来看看奴家,奴家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倒看得很通透!”轩辕谨双手枕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候冰清走过去,伸手抚上轩辕谨的脸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当然要想透。”
轩辕谨心头一阵厌恶,冷道:“不要碰我!”
“公子忘了昨天晚上我们……”
“忘了,就算没忘,你也不可再碰我!”即使你长得像珮珮,及她的万分之一,我也不喜欢你!
夏候冰清并不生气,而是收回手道:“你很喜欢那个叫珮珮的女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