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不怒反喜,哈哈地仰头大笑。
我平静地跟任玲说:“别打了,你那拳头打他身上,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任玲气哼哼地一撅嘴,闪到我身边,搂了我另一只手臂,拿出架势,誓要把我从壮汉手中抢出来。
另外两个康巴汉了见了这一幕,互相交头接耳地嘀咕两句,完事儿一人飞着朝来时路跑,另一人,立那儿,换上一种很正经,很严肃地眼神看我。
我不动声色。
任玲咬牙切齿瞪大汉,小白爪,死攥我胳膊,丝毫不肯放松。
屁大会儿功夫,拐回去的人又回来了,且还捎带上一个五十多岁的汉人。
那汉人到了近处,一看我,就满口川话地说:“哎哟,你个年轻人,你干啥子不好,你挡了康巴兄弟决斗,现在,你坏了人家规矩,人家两人,要轮着跟你单挑呢!”
“啊……”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大爷地,现在川藏线儿的十分之一都没完成,我,我居然就揽了个决斗的活儿。
并且还是俩!大汉!康巴的!要轮流跟我发生决斗关系!
任玲这会儿急了,她跺脚说:“怎么办,怎么办啊,不行,哥,我和你,我们一人一个,解决了他们吧。”
我瞪她一眼:“你当拍武侠片呢,你当演神雕侠侣呢,你那两把叉子功夫顶多也就是健个身,养个生啥地,你当真事儿要学人打架呀。”
任玲要哭了:“那怎么办啊,他们要决斗,还是俩个,轮流……哎呀!不行,报警吧。”
翻译大叔回话了:“报个啥子警哟,这些个康巴人,不服天不服地,报警没有用。”
这时,我拧头瞅了眼四周,然后我低头琢磨一下,我跟翻译说:“你告诉他们,汉人讲礼节,不用刀,我们喜欢文斗。”
“文斗……啥子文斗?这咋个翻呐。”翻译大叔翻白眼,仔细琢磨。
我说:“你就翻,文明的打斗,有文化的决斗,明白了吗?”
“哦,哦,好!”
翻译大叔转过身,冲大汉们一通叽哩呱啦。
大汉们一愣,然后交头接耳,小声儿讨论一下,又转过头,跟大叔叽哩呱啦。
大叔跟我说:“他们说了,不知道什么叫文斗。但是你不会用刀,他们可以教你。然后,等你学会了,再拿刀跟他们斗。他们说了,用刀斗,是他们的规矩。”
说真话,我现在是服透透儿的了。
这些康巴人,脑子真是死啊!一根筋!我这不明摆着给大家彼此找个台阶儿下吗?他们居然不会下!
要说用刀……
啧啧,我真没什么大把握。
这若是贸然上了,我伤了别人不好,别人伤到我,就更不好了。
索性……
我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就跟大叔说:“这样吧,你跟他们说,我是内地徒步去拉萨的游客。要走川藏线,要是决斗,得让他们陪我们走完了川藏线再说。”
大叔听完,转过头,翻译去鸟!
没想到,对方听完,先是一愣,末了抬头打量我和任玲,然后纷纷竖了大拇指,又是一通说………
大叔翻译:“他们说了,你们勇气很大!汉人徒步去朝圣,能坚持到最后的很少,他们佩服你们。但是,决斗仍要进行。他们打算,陪你们,走川藏线,然后在圣城,跟你决斗!”
我听这话,要哭了。
康巴大哥啊,我服了你们了!
有这么干的吗?为了一时之气,陪着我走整条川藏线,就为了最后跟我拼一回刀子。
我去!我嘞了个大去!
翻译大叔这时冷笑:“小瓜娃子,你摊上大事喽!康巴人,说到做到。脑子里的筋,只有那么一根根!哼!他们说跟你决斗,除非你坐飞机离开西藏,不然你走到哪里,他们就会跟到哪里!”
我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我跟翻译大叔说:“行!你跟他们说,我们一起走!到时,谁走不到地方,谁他大爷地是孙子!”
翻译大叔愣了下,然后小心问我:“瓜娃子,你这是我要直译呢,还是意译呢。”
我恨恨:“直译!”
“好!”翻译大叔扭头过去说了一大堆。
三人听了,愣了下,突然,其中一个,就是让我碰了个大腚蹲儿的那个,直勾地瞅我,就奔我来了。
我一时木了,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是要打,还是怎么着啊。
没想到,这货到了近处,突然伸手给我来了个熊抱,然后用力拍了拍我肩膀,嘴里还不时叨咕着什么。
我急扭头问翻译:“这啥意思,是不没事儿了,和好了?”
翻译抬眼皮,瞅我一眼:“不是,他说你说话够直爽,不像有的汉人,藏心眼,你是个能够做朋友的汉人。”
我一听乐了,哥可不是直爽嘛,哥最耿直了。
我说:“那是不是,就没决斗什么事儿了。”
翻译继续说:“决斗仍要继续,这跟朋友不朋友的,没关系。”
我无语了……
这闹半天,该干嘛,还得干嘛呀。
这会儿,康巴汉子搂过我后,又上下打量我,然后伸手擂我胸口一拳,扭头跟翻译吼了一嗓子。
翻译跟我说:“瓜娃子,他们说,要跟你喝酒。嘿嘿,这些个藏人,酒量比海都深,你可别给咱们汉人丢脸啊!”
我使劲咽了口唾沫,然后任玲咧嘴一笑说:“玲妹子,今晚,哥可能要大醉了,回头,你可得照顾好我呀!”kanshu.la/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