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说自己猜不出,但看你的神色,大概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了。”小晨道:“这道封印并不是阻碍你修行的,而是阻碍你修心的。你灵智未开是,便被设下了这道封印,成长过程中又没有经历过太大的磨难,因此难以察觉也是情理之中。但事实上,虽然你很难察觉,但他其实封印住了你一样非常重要地东西,若是没了它,你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纸片般单薄的角色,无法拥有常人所拥有的健全的人格。”
叶晚萧沉默了良久,再次开口时,连他自己都被自己嘶哑的嗓音下了一跳:“他封印的,是我的一种情感。”
“没错,就是你最重要的情感,”小晨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七情六欲中的——‘恨’。”
在小晨说出这句话之后,叶晚萧顿时对他再无怀疑,因为他除了二十岁那年师傅牺牲那次之外,的的确确从未憎恨任何人事物。这听起来似乎十分不可思议,但这确实如此,不论是姜欣嫁给了他老爸,还是何声遥背叛了他的爱护,他都是愤懑大过怨恨,甚至在事情结束的那一瞬间,便原谅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道德经》第二章写道:“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万物万事,皆有对比才为平衡,七情六欲也是如此,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只有经历过悲伤的痛苦,才能体味到喜悦的甜美,若是一个人连如何去恨都不清楚,又怎能明白如何去爱,为何去爱呢?若是一个人连恨都不曾有过,那么他的原谅,又会是多么虚伪,多么廉价!
叶晚萧脸色纸一般白,他这26年来所有的“宽容”和“爱”,原来都是个笑话,不怪小疯子背地里总叫他圣爹,他确实担得起这个名号。可笑他这种无法体会在憎恨中煎熬的人,竟还大言不惭的去劝云孟侨放下执念,真是滑稽的让人可怜。
小晨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好心,没想到竟是让对方如此失魂落魄,他心中有点愧疚,但这种事情晚说不如早说,若是知情不言,对他反倒伤害更深。
“呃,抱歉,我不太会安慰人……我就是想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封印住恨其实没什么不好的,也许就是因为这道封印,你才能心无旁骛的修行,心性才能比别人更加坚定。其实你该觉得庆幸,你这道封印是某人用的生命为代价设下的,但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裂缝,显然是曾经被冲破过,后来又重新封印回去的。这样的话,破解封印就很简单了,只要你解开你恢复境界,就绝对能彻底摧毁这道封印,不再有后顾之忧。”
小晨本以为他说完这些,叶晚萧会看起来好受一点,可没想到他竟然更加难过,甚至反复悲伤的低声自问:“命之印,竟然是命之印!师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不是快把他惹哭了!!
小晨垮着小脸,委屈又小心的拽了拽阿寂,不知所措道:“阿寂,我好想又说错话了。你说我把他弄成这样,小云子会不会吃了我。”
“不会的,他敢动你,我就把他牙一颗一颗地敲掉。”
这对狗男男叽叽咕咕地说着悄悄话,默契地没有去打扰叶圣爹,而圣爹君也不负所望地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现在不是该伤心难过的时候,几分钟的失魂落魄已经足够奢侈,他没有资格索取更多。叶晚萧强撑着扯开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对小晨和阿寂拱手作揖道:“多谢二位点播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二位能够成全。”
赶在阿寂开口讨价还价前,小晨说道:“但说无妨。”
叶晚萧难为情道:“那个……固本培元的丹药,能否再为我炼制几颗?”
“呵,我知道,是给那个疯疯癫癫的臭小子的是吧!”阿寂痛快道:“好说!出去之后包吃包住,药材你找,让我炼多少颗都没关系。”
“那就多谢了!”
“你们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儿呢?”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插-了进来,某个疯疯癫癫的臭小子拖着丧尸步七扭八拐走过来,懒懒散散地靠在叶晚萧身上,晃了晃手里的羊皮地图,虚眼道:“我把地图拿回来了,可累死我了。”
小晨默默地在心里吐了个槽:你还累?你把一镇的人都吊在一棵树上,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考虑过人家树的感受吗?
叶晚萧接过羊皮地图,无奈又宠溺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没折腾出人命吧。”
小云子打了个哈气,低头在叶晚萧地背包里找起了吃的,头也不抬道:“我办事儿你放心,只要他们不作死,保证日落之前安安全全地回家。”
所以你是在等他们日落之前就把自己给作死是吧!!
槽点太多,小晨表示已经无力吐槽。
叶晚萧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背包里抽出来,然后从里面掏出一颗馒头给他,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小云子咬了一小口,狡黠地笑道:“别忘了,咱们可不是唯二被抽进这个空间的人,我们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