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爬起来,挨个扒拉手下的战士,战士们勉强坐起身,四十几分钟的战斗,耗尽了他们全部的精力和体力,每个人不知道扔出多少颗手雷,轻重机枪射手的肩膀,红肿得发亮,就躺在可以埋人的弹壳堆里,清点结果,阵亡四人,负伤六人,都是被小鬼子的狙击手射杀的。
弹药的消耗量,更是让郝近佳目瞪口呆,正常情况下,可以使用半个月的弹药,余量刚过十分之一,这就是说,他一个战斗小组二十五人,四十几分钟时间,打出了几乎半个月的弹药,每个人消耗多少啊?他不清楚,连自己扔出多少颗手雷,也没给准数,总有几百颗吧,郝近佳暗自想到。
一个二十五人的战斗小组,就消耗了这么多的弹药,几百个火力点,消耗的弹药数量相当惊人,对日军的打击是毁灭性的,这一点,脸色灰败的冈村宁次最有体会,黑泽旅团一万一千多名士兵,能逃回了的,不过四千余人而已,其余的七千余人,都在短短的四十几分钟之内,倒在几公里长的峡谷中,化作异国他乡的孤魂野鬼。
冈村宁次受不了了,攻击刚刚进行一天半的时间,先是丢了一个联队,接着一个旅团被打残,死了两名少将旅团长,连支那士兵的脸都没有到,他脸色铁青,命令炮兵炮击黄崖洞外围阵地,这一次,不单单是二十八门巨炮,日军所有的炮兵,都加入到炮击的行列,冈村宁次疯了,他要用钢铁粉碎吞噬帝国士兵生命的黄崖洞。
铺天盖地的炮火,日军炮兵把失败的恼怒,都发泄到黄崖洞周围的悬崖峭壁、山岭树木上,连核心区空地那一排排房屋,也未能幸免,吃了几百发大口径炮弹,化为一片废墟,巨大的弹坑,露出新翻的泥土,一片果树林,被炮火毁掉,断茬的果树,渗出清亮汁液,着让人心疼,黄崖洞基地,就像是风雨之中飘摇的小船,可始终屹立不倒。
外面日军炮火连天,洞内的各项生产没有丝毫的停顿,电弧闪烁,机器声轰隆,战士们的生活也没有受到影响,只有张全在暗自盘算,小鬼子被打跑之后,能捡回多少钢铁,这是送上门来的礼物,更得全盘接收。
日军炮击过后,照例是步兵冲锋,满目疮痍、沙漠一样荒凉的黄崖洞外围阵地,又响起手雷无休止的爆炸声,轻重机枪不分个数的吼叫声,冲锋的日军,没有得到任何东西,除了饱餐一顿手雷加子弹大餐,丢下一地的尸体之外,照例被打得头破血流,退出峡谷。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日军不断重复炮击、冲锋、被击退,再炮击、冲锋的路数,咫尺之遥的黄崖洞,成了冈村宁次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边绿洲,周边的山峰,都被削低几米,原本树木葱郁的山间,只有白森森的石窝和累累弹坑,还有山风吹不散的硝烟。
黄崖洞保卫战打到第二天的时候,常风采取了一个战斗小组,打退日军一次进攻之后,不管伤亡如何,立即撤下来休整,前一个组长留下,做后一个战斗小组长的顾问,并且每个小组里,加进三名狙击手五名新兵,让他们在实战中得到锻炼,这是现代版的车轮战,既能保持部队的战斗力,锻炼新兵,又能用战意正盛,憋住了劲儿,要拿小鬼子脑袋立功的新锐部队,不断的消耗日军的战斗力。
此举果然极有效果,轮换下来的部队战士,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如何干掉小鬼子,听得没有捞着机会的部队战士,眼睛直冒火,一天几遍往连部跑,请战书雪片似的飞到常风的手里,而且大多数都是连、营级指挥官亲自写的,大摆自己部队的战绩,下面是密密麻麻战士们的签名,都是一个请求,下一轮,怎么也得派自己上去了。
有的营长,埋怨参谋长偏心眼儿,光注意到那两个野战旅,忽视黄崖洞警备旅的战斗力,要是小鬼子挺不住跑了,哪有立功的机会了,常风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这帮家伙。还怕日军退兵?打上瘾了啊也是,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仗,谁都愿意打,狙击手解决了日军射手的问题,平均每个战斗小组的伤亡,还不到半个人。
黄崖洞基地,就像是一颗嚼不动、啃不烂、砸不扁、咽不下的铁核桃,卡在冈村宁次的喉咙里,噎得他心慌气短,上不来气儿,前后五天多时间,冈村宁次指挥二十多万部队,围攻黄崖洞,除了每天的伤亡数字,他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