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河西军就是典范。
另外一个因素是兵贼,披着军队皮囊的贼,他们无恶不作,但只要上了战场就是不惧死的亡命之徒。
阿拉伯四方征战,以战养战,大发战争财,靠的就是这种兵贼的风气。
打败了,什么都没有,但是打胜了,钱、女人,应有尽有。
李林甫续道:“属下斗胆问一句,此次阿拉伯大军共计多少兵马,多少战马,多少牲口?”
裴旻早已背的滚瓜烂熟,道:“大军目前二十万不到一些,军马大约八万多匹,驮马十三万左右,还有两万骆驼骑兵,还有五十多头战象……据我所知,阿拉伯也就两万匹战斗骆驼。他这是将自己的老底都调来了……”
李林甫提醒道:“那裴帅可知道,二十一万匹马所需的草料是多少?两万匹骆驼消耗的草料几何?五十多头战象一日又要吃掉多少草料?”
猛然间!
裴旻霍然起身,带着几分震撼的看着李林甫,霍然开朗。
李林甫见裴旻表情,也知他想通了前后关键,说道:“游牧游牧,为何游牧民族要追随水草而居?水草,就是他们的命脉,为了争一条河,一块草地,草原上的那些蛮夷,拼斗的可比我们要凶狠的多。裴帅想必知道,很多时候,游牧人他们宁愿受冻挨饿,也不愿意将草地的草食用干净。他们是要为来年做准备,要是将一地的草吃得干净,未来几年牧草的成长,都会大受影响。属下记得,裴帅用了‘生态环境’这四个字来形容这种情况。”
最为一个后世人,裴旻比谁都清楚:人类的进步,很多时候都在自我作死。
裴旻对于河西九曲之地的管制就特别提出了保护生态环境的政策,让牧马监负责培养军马之余,也要做好对草原的保护,而不是透支河西九曲地的未来。
“属下相信,阿拉伯不会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他们的牲口,兵士将会给吐火罗的生态环境造成恶劣的影响。如果说吐火罗的国王乌莫甘是一个目光长远之辈,自不会计较这些。偏偏乌莫甘就是一个顽石,待他发觉吐火罗的河水为阿拉伯污染,吐火罗的牧场受到阿拉伯的致命摧残……乌莫甘还会无怨无悔的支持阿拉伯?属下不信,人皆有私心,一但触及乌莫甘的底线。阿拉伯、吐火罗,再稳固的联盟,亦将破裂。届时,裴帅对症下药,吐火罗焉有不为裴帅效力的道理?”
裴旻闭上眼睛想着李林甫这一计,越想越觉得可行。
李林甫或许不会兵事,但是他洞察人心的本事,委实可怕。
将吐火罗国王乌莫甘的性格吃得透彻……
真要到那一步,裴旻完全相信乌莫甘为了自己国家的未来,有很大的可能反阿拉伯。那个时候,他们保守估计都能减少数万伤亡……
只是……
裴旻脸上浮现一丝痛苦,李林甫这一计可谓奇谋,但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施行。
拓折城在阿拉伯的包围之下,城中到底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有多少粮食,有多少兵马,封常清、颜杲卿还能坚持多久,这都是未知之数。
一但采用李林甫这一计,几乎等于是要放弃拓折城里的封常清、颜杲卿……
一方面是数万将士的性命,一方面是自己的爱将,最好知己!
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