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才知情重,裴旻离家太久,特别珍惜跟妻儿再会的时间。
当然裴旻也没有忘了小八,这位寄托裴母、娇陈的厚望的裴家儿郎,已经有了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他喜欢读书写字,对于学文特别钟爱,裴旻也没有强求他走自己的路,很开明的选择支持。
不过剑术还要是要学的,就算成不了天下第一,至少不能给人欺负,有自保的能力。
他裴旻的儿子,哪能让别人欺负?
而且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一个也不能少。
裴旻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迂腐的腐儒。
既然要学文,就应该以张良、诸葛亮、房玄龄、杜如晦、狄仁杰这些人物为榜样,而不是扬雄、潘安之流,固然文采锦绣,却与乱臣贼子为伍,行叛逆祸国之事。
最佳最近的标准就是颜真卿。
颜真卿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出头了。
这位历史上比他哥哥颜杲卿还要出色的宰相才,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开元十七年,进士科及第,颜真卿凭借出色的才华,拔得头筹,成为最新一届的状元郎。
依照惯例,状元郎需去吏部复试,然后根据复试结果安排职位。
颜真卿却没有去复试,而是回到了凉州,这日颜真卿找上裴旻,一如既往行着师礼,“见过旻师!”
听着一代书法亚圣叫着自己师傅,裴旻心底还是很舒服的。
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正气的少年郎,他调笑道:“一别近乎两年,再见已经是今科状元郎了!”
“旻师莫要取笑!跟旻师当年的成就相比,学生这点成就,焉值一提?徒儿此来是厚颜向旻师求个一官半职的……相比大唐其他诸地,陇右、河西的政治最让人舒心,学生以为在旻师这边出仕,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为何有这种想法?”裴旻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颜真卿颔首道:“这是学生这些年在凉陇之地的所见所闻,学生发现我大唐各处都稳健发展,步步为营。有些地方,墨守成规,反而有后退的迹象。唯有河陇之地,蒸蒸日上。学生以为,姑臧是因为底气不及洛阳,若有洛阳一半人口,姑臧的经济必将超越洛阳,成为我朝第二经济中心。学生以为,一切缘由是因为旻师抓准了经济关键。”
“商人在我朝地位低下,可学生却觉得,国无商则经济不富,家国必乱。商人除了能够带动利益,还能带动四方的沟通交流,满足四方需要。农业是立国之根,而商路却是富国之本,强国的基石。”
“纵观千年历史,大盛之后,必有大衰。学生以为,除了君王自身问题,还有很大原因是土地人口饱和,从而引发的一系列不可避免的因素。但若对外开拓,将饱和的资源与他国互换,开辟新的途径,或可解决此道问题。比起他处墨守成规,学生更想研究全新的发展可能!”
裴旻听得是一脸的震撼,带着几分呆呆的看着颜真卿。
他自身诸多先进的理念东西,不为这个时代理解。
即便是张九龄,也没有那个胆量过渡理解。
毕竟王莽当年的例子如警钟震耳,步子迈得太大,就是容易扯到蛋。
颜真卿却理解领会了一部分。
裴旻再一次的意识到,古人或许因为先天的因素,受到局限的限制,显得有些“短视”,但他们自身真正的智谋,领悟力是不可估量的。
正是因为他们的才智,才能一步步的带动世界的进步,成就未来的繁华。
而颜真卿这位历史上名动天下的宰相大才,在河西生活了多年,居然凭借自己的才智,先一步领会了超前的经济思想。
照这种局面发展下去,颜真卿若是然后为相,或许能够给国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