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旻方刚升任两镇节度使不过两三年,又多镇一路,也实在说不过去,只能将这个想法藏在心底了。
“陛下,国公来信了!”
高力士深知李隆基心事,在第一时间将裴旻的信递给了李隆基知晓。
李隆基迫不及待的接过,认真看了起来。
看到开始一连串的马屁,李隆基烦闷的心情,登时愉悦起来。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就是说实话!
李隆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信任裴旻的判断,命他出击救援。
这份决策之功,绝不容忽视。
而今裴旻围绕这份决策功劳来赞美,李隆基自是心里舒坦,也觉得是因为自己知人善用,才有安西大胜。
不经意的点着头看着信,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高力士在一旁暗叹。
这也是他当初跟裴旻示好的原因。
高力士跟着李隆基多年见过太多太多,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蠢蛋。
他们总觉得自己能够揣摩圣心,了解圣意,实际上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到顶不过偶尔猜中一两次。
唯独裴旻能够事事对上李隆基的心意。
在高力士眼中,裴旻几乎是除了自己意外,最了解李隆基的人。
而裴旻与他又有显著的不同。
他是真了解李隆基,知道李隆基想什么,要什么,就如李隆基肚子里的蛔虫,想之所想,急之所急。
裴旻却是干实事。
裴旻总能将事情干的切合李隆基的心思心意,从未出错。
也因如此,高力士深知裴旻在李隆基心底的地位,故而多方示好。
“说的太好了!”
李隆基心情愉悦,又看到裴旻对安西局面情况的分析。
相比杜暹仅限于安西内部的局面,裴旻这里不只是分析了安西内部,还将周边突骑施、拜占庭、阿拉伯、吐蕃四个国家都分析了进去。
让身在长安的李隆基,对于西域复杂的局势,有了一个确切的了解。
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也变得清晰了。
他实在忍不住道:“一针见血,字字珠玑。在这方面,静远胜杜暹多矣!将安西交给他才是最佳选择。唉……”一声长叹:“要是老天多给朕几个静远,何必为这繁杂的军事烦忧?”
他继续看下去,看到了颜杲卿的三策,结合裴旻之前细说的局面,忍不住拍案叫绝。
“不想我大唐除了静远,还有这样的人才,颜、杲、卿,这名字好熟悉!”
李隆基支着脑袋苦想,突然一拍大腿道:“朕想起来了,开元五年,朕考核全国治吏,振举纲目,获得第一的就是一个叫颜杲卿的,记得他是魏州的录事参军,是不是同一个人?”
高力士说道:“应该是同一个人,陛下还记得当年裴国公为友守孝?那时成为一方美谈呢!”
李隆基一脸大悟道:“是有这么回事,朕说呢。一个如此出众的干吏,这么会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原来又是丁忧守孝。他跟静远是知己,想必守孝结束就去河西投奔了,没有重新向吏部申请岗位。此人是个人才,对于他当年的功绩,朕至今还有印象。就他了,由他来处理安西文事,朕也放心。”
说着,立刻写了一封委任状,提拔颜杲卿为安西都护府长史。
李隆基继续看下去,看到了信中裴旻针对杜暹给出了看法,想到杜暹自己的说法,彼此以参照,再次发现裴旻看事情确实也看的透彻。
因为杜暹在位的良好表现,诸多大臣提议夺情起复让杜暹重返安西。
要是真依照他们的提议来办,那可就玩蛋了。
李隆基继续看下去。
最后裴旻提议让李隆基挑选一个身经百战的名将担任安西四镇节度使,而不是文臣。
李隆基认真考虑着人选,唐王朝现在军事实力上来了,朝里朝外的武将不少,但是符合身经百战,这个条件的却是不多。
毕竟迄今为止,东南西北四面,也只有裴旻的西门与张守珪的东面兵事频繁。
要选择身经百战的,只能从裴旻的陇右军、河西军,或者是张守珪的平卢军。
想来想去,却只有两个选择。
“封常清,张康!”
李隆基念出了这两个名字,在他记忆中,除了裴旻、张守珪,印象最深的就算这两人了。
封常清是裴旻麾下的第一大将,几乎经历了裴旻指挥的所有战事,而且每一次都给委以重任,表现非常出色。
至于张康,是张守珪的义子,也是一员非常善战彪悍的大将。
不论是功劳簿还是监军传来的消息都给了他极高的评价,甚至隐隐有超越张守珪的势头。
“高将军,你说,他们两个,谁跟合适?”
高力士顿了顿道:“老奴觉得应该是封常清,陛下不闻昔年薛大将军?”
他说的自然是薛仁贵。
薛仁贵一直负责东北战事,打的海东三国哭爹叫娘。
后来给调到了西军,因甚无根基,威望不足,郭待封不服管制,成为了大非川之战失败的导火索。
“那就封常清吧!”
李隆基当即定了下来。
高力士笑道:“就是不知国公愿不愿意放人,封常清可是他最得力的助臂。”
李隆基哼哼道:“朕向他要人,他敢不给?也罢,就且问问他,他要是不给,这个人选,就让他自己解决!”
说着又写了一封信给裴旻。
再等裴旻回信的时候,李隆基收到了一则来至于内卫的消息。
李隆基终究没有完全将青龙撤除,依旧留下了忠于自己的一部分。
这一次在人选上,他吸取了教训,选择了高力士作为首领,让高力士负责,改名内卫。
“忠王李嗣升为王海宾扫墓!”
看着手上的这个消息,李隆基带着几分阴沉的说道:“嗣升嘛!他是真的敬重王海宾,还是心血来潮?”
高力士底耸着脑袋,平静的道:“是第一次,之前没有过!”
“呵呵!”李隆基森然笑了起来:“这逆子好手段,王忠嗣刚打了胜战,就给他父亲扫墓去了,朕这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