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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狐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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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姬霜一步跃到零的身边,尽力护住零的身体,使他免受棍棒之刑。

“掌院,这……”执法和尚见此,心有些迟疑,掌院和尚怒道:“魔之同路,除恶务尽!”

棍棍见血,通彻入骨,姬霜却没有发出一声哀号,直到渐渐的失去了知觉。正当和尚打算将姬霜搬开时,只听一个声音喝道:“将你的手拿开!”与声音同时到的,还有纵横交错的真气,挥舞的棍棒刹那间皆为齑粉,只见刚刚还昏厥于地的人,此时竟缓缓站起,众和尚大惊之下,四散而逃。

零将血迹斑斑的姬霜搀起,为她止血,一向冷漠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迷离。

“魔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不知何时,那些惊走的和尚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人数比刚才多了几倍,领头人也不再是刚刚的掌院。而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大和尚,都身穿金黄色的袈裟。

“是谁下令将她伤成这般模样?”零并未理睬对方有多少人,并没有理睬对方在说什么。他这一高声质问,刚刚在场的和尚中的几人,都忍不住看向那个身着蓝色袈裟的掌院,仅仅是细微的眼神,却难逃零的双眼,但见白光一闪,未及眨眼的瞬间,只听人群之中有人惨叫一声,摔倒于地,正是那名身着蓝色袈裟的和尚,他的脑袋上有一个指洞,正是被零刚刚近身一指所戳,而众僧却无一人看清零的身法,不由的都有些胆战心惊。

“佛门圣地,岂容邪魔放肆!天罗法阵!”为首的和尚一声令,众和尚立时将零围在了中间,天罗法阵亦布将开来。

而此时,零凝神不动,仿如雕塑,双眼再次回归了冰冷,就在众僧冲上来的一瞬间,只见他聚气于指,凝气成剑,指剑化为万千利刃,血雨纷纷,不消半刻,现场便只留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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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骨头损折不少,恐怕要静养些时日,方才能痊愈。”零回想着大夫给姬霜的诊断结果,看着马车里躺着的昏迷着的姬霜,心中如翻了五味瓶,不知是爱怜,还是自责,总之一些奇怪的感觉纷至沓来,连他都有些奇怪,究竟我这是怎么了。

离开了雪原有七天了,姬霜终于清醒些了,可以说话了。而零似乎也变的不那么冷漠,但是话依然是很少。当姬霜问及如何从那寺院脱身时,零默然无语,而姬霜见此,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又要杀人?你可以将他们打晕就好了……”这个问题姬霜不知问过多少次了,得到的答案却永远都是相同的。

“这是我的生活。”

马车的目的地在哪里,姬霜并不关心,她现在只期待了解零更多,是好奇,也是心中那一股莫名的感觉所驱动。

马车终究还是到了它的目的地,是一处隐蔽的山坳,在山坳中,有一个小木屋。受了重伤的姬霜便被安置于此。

自此而起,两人便朝夕与共,姬霜手脚皆伤,需要有人照顾,而这一切,自然都是零来做。

“我的家在江南,如果我复员了,你能和我一起去吗?”有一天,姬霜忽然这样问零。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零的目光已不象之前那般冷漠,但是话依然很少,以至于姬霜每天都在计算零说了几句话。

“不差,今天十句了。”姬霜笑了笑,看着零。日子如水一般流逝着,冬去春来,百日已过,已经及近初夏了,姬霜终于可以自理,零自己的伤势也早已经复原。姬霜却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预感到零有一天会忽然消失在她的眼前,因为她从零的眼神中看的出那几许的彷徨。

寂静的山坳,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被打破。这一日,姬霜刚刚早起,便听到木屋外的乒乓之声,她清楚这是零在劈柴,故并不以为意,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好久不见,戮刀变成了柴刀了么?”姬霜听到这声音后,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门边,偷偷从门缝的向外窥视,只见零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他的刀,依旧在劈柴,而在他不远的对面,站着一个男子,和零的年纪看起来差不了多少,但是相貌就差的太多了,如果说零是冷酷中带着一股清灵之气的话,那么这个男子便是阴邪中带着诡异之气。

只听那个男子道:“零,你脱离组织太久了,许多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不过我卿齐却从不认为那个什么狗屁天佛尊者能将你如何,最多是重伤罢了。可惜我的话没有人相信,这不,你麾下的顾潇、紫纤、叶孤现在也都被首领调配给我了,还真的让人难以拒绝。连我都在想,你若真的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此话一出,在屋子内的姬霜不由的倒吸了口冷气,而零却是面色丝毫未变。

见零不为所动,卿齐轻轻一笑,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我吗?真令人愤怒。”猛的收敛笑容,斗篷轻扬,数十道寒光激射而出,目标却并非是零,而是木屋的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光闪耀,听得叮当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暗器已尽数被闪身而至门边的零一一击落。

卿齐微微冷笑:“速度没有丝毫的减退呢,还是那样的轻灵,看来美色并没有削弱你的功力。算是同道之谊,我要提醒你,泄露组织的秘密,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女人嘛,玩玩就算了,该舍弃的时候,不要手软,若你有为难,让我帮你也没什么不好。”

“你若动她,会比背叛组织死的更难看。”零低低的说着,同时将刀缓缓归鞘。

“好了好了,闲事我才懒的管,提醒你速度回去报道,否则下次就不会是只有我来了。”卿齐说完后,笑了起来,那笑声使姬霜听了不由的毛骨悚然。

走出数步后,卿齐回头道:“对了,听说你死了的消息以后,流彩那个小丫头哭的死去活来的,真是好笑死了。”而后,扬长而去,走到木屋视线的尽头,卿齐再回首,淡淡的自语道:“零,你的速度武功不减,但你的杀气却已经尽数消弭,这样的你,怎么可能赢的了首领。”

看着卿齐离开,姬霜推开木门,走了出来,看着零,零也看着她,对视无言。姬霜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模糊了,慌忙低下头,轻轻的问:“你要走了吗?”

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那还有机会再见面么?”姬霜的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知道……”零将目光移到它处,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畏惧,第一次畏惧去看一个人。

看泪眼,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蔼沉沉楚天阔……零走了,没有太多的停留,姬霜看着他的背影,几欲出声皆止,直到零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忽然她觉得自己的头上有些异样,用手摸了摸,发觉自己的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钗,将玉钗拔下后,伤恸更甚,因为这支翡翠玉钗,正是那一日在市集之上小贩推荐给零的那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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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狐,一个令江湖人谈即色变的的杀手组织,除首领外,下分三个流派,分别为绝、彩、孤三字流派,孤字流派,门下皆为独行的杀手,人数是三大流派中最少的,但是若论平均武功,绝对是最高的。彩字门下,皆为女性杀手,以女性特有的武器,主执行刺探情报任务与刺杀任务,常常许多另外两字流派都完成不了的任务,彩字门下却可以轻松完成,成员武功多是平平。绝字流派,是除彩字门下,与孤字门下外的所有隐狐杀手,皆属此流,单独作战,还是集团作战,依照目标的实力而决定。成员武功参差不齐,高低差距十分巨大。三大流派各司其职,互不干预,由隐狐首领统一调度。零是隐狐中孤字流派的流主,而卿齐则是绝字流派的流主。

一处阴暗的密室,一个白色的幔帐与三个黑色垂落的幔帐相映成色,诡谲的气氛,这大概就是隐狐的基调。

“南渡波佛,黄金五万两,哪一流有兴趣?”白色的幔帐中有人声发出。话音未落,只听铜钱声响,自一黑色幔帐中射出数枚铜钱,射进了白色幔帐之中。

“恩……彩流三万两。”白色幔帐中的人话还未说完,又闻铜钱声响,一枚铜钱射进了黑色的幔帐。

“绝流一万两,好气魄!”赞叹声未绝,又有半枚铜钱飞射进白色幔帐。

“彩流五千两,如果我是南渡波佛,我绝对不会暝目的,竟然已经便宜到如此的地步。”等了一会儿,再无铜钱射入,白色幔帐中人朗声道:“南渡波佛就交给彩流来完成,十日时限。”

…………

一刻之后,密室外,卿齐晃悠着身躯,凑到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身边,只见此女中等身材,一身红装如火,气质不落俗尘,妩媚妖艳中带着千层的杀气。此女正是彩字流主流彩,也是现任隐狐首领之女。

卿齐阴阳怪气的对流彩说道:“今天孤字流不来压价,轮到彩字流了么?九万五千两,还真好赚!”隐狐之中,雇主所付的钱,并不是杀手直接获得的酬劳,而是要折一半,然后再由三个流派互相竟价,价低时短者得,而剩下的钱自然都进了首领的口袋。

“一切凭本事,废话无益。”流彩并不愿意理睬卿齐。

“是吗?想一想彩流的姐妹去勾引一个得道高僧,还真是有难度,只怕还不够浓妆的钱吧……”卿齐的话未说完,只见一把匕首已横于颈项,而持匕首者,正是流彩。

“如果你想较量的话,彩流随时侯教。”流彩的匕首微微下压,血立即就渗了出来,面对突然的袭击与险境,卿齐丝毫不畏,而是笑了笑,不知所谓的说:“为什么零这次延误了这么久,竟然什么惩罚都没有呢。”

流彩没有想到他会提起零的话题来,道:“惩罚?不是已经将他最得力的三个属下--紫纤、顾潇、叶孤转到你们绝流名下了么,难道这不算么?”

“这也算惩罚?”卿齐瞪大眼睛,一付惊讶的模样。

“那你还想怎样?”流彩怒道。

卿齐笑了笑,道:“当然了,如果是负伤在外,延误了日期,这种惩罚似乎还有些重了,但是……”

“但是什么?”流彩听出卿齐话中有话。

“如果我告诉你他这段日子一直与一个女子生活在一起,你认为又该如何惩罚呢?”卿齐的话,让流彩为之一怔,就在她松懈之时,卿齐挣脱了她的束缚。

“不,不可能的,零是不会这样的!”流彩怒道。

“不会吗?大小姐,你又没嫁给他,你有什么权利管他和什么女人睡在一起?真是岂有此理,算了,自己调查去吧,我懒的管了。”卿齐说完,随手扔出一个字条给流彩,自己则转身去了。

明知卿齐有意挑拨,但流彩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最后终于还是打开了那个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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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自从上次归来,你已经太久没有接过组织内的任务了,竟标也从不出价,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使你的杀气锐减,但我知道这样的你,迟早会被后起新秀淘汰,在你还没被后辈砍掉脑袋之前,去把这些任务都做了。”零的脑袋里一直回响着出发前首领与他说的话,这一次,他又拿到了一个小册子,一本新的厚厚的册子,上面所列,皆为目标。

江南的雨气很重,但是却无法冲刷掉零这一路而行所带的血气,一路踏过,尸骨累累。而零的目光,也已渐渐恢复,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零又重新复活。但是此时的零,心中不再是只有刀与任务的零,身在江南,心中便多了几分希望。

“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她……”每一次看着路的尽头,零都希望能够有奇迹的出现,但是册子在一天天变薄,而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册子已经是最后一页了,完成此页,便要离开江南回去复命了,零虽有些不舍,但是还是按册子所指,杀进了一个江南富户家中,如同机器一样,过着他所谓的生活。但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挥刀的手为何是那般的沉重,仿佛一瞬间重了几十倍一般。但迟疑并不能影响他的效率,很快整个府邸便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位老者。

“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你是谁?”老者的质问,令零的手为之颤抖,他不知这是什么原因,他甚至不敢看老者的脸,最后,他还是反手一刀,将老者砍翻在地。

“你由何处来?你为何而生?你因何存在?”昔日没有答案的问题再次响彻耳鼓,零依然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是此时此地的他,内心不知为何却是却是无比的压抑。

零擦干了刀上的血迹,准备就此离开之际,忽然他又停住了,职业的本能,他又嗅到了活人的气息,渐渐的,有脚步正在接近,零的手再次伸向衣摆下的刀柄,轻轻的抽出刀来。

“爹,娘,霜儿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唤起熟悉的记忆,刹那间,零觉得自己似乎凝固了。散碎的脚步,一个身影终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姬霜看着眼前的一切,横七竖八的尸体,目光瞬间变的空洞,震惊,讶异,不解……天地无声,片刻后是撕心裂肺的恸泣。

而零,已如雕塑。

那一刻,我懂了,什么是彻骨之痛……

昔日依依伤离别,今朝再会为仇雠,再见面的两人,谁也不曾想,再见面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机缘……

伏在父母尸身上痛苦的姬霜哭了好一会儿,终于站了起来,盯着零。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轻轻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而后慢慢的用手将头上零所赠的玉钗拔了下来,如同匕首一般的握着,如同失魂了一般,跌跌撞撞的向零走过来。

零双眼一闭,手中一松,刀已砰然落地。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自己应有的惩罚,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可是等到的却是迸溅于身的热流,零猛的睁开双眼,眼前伊人,正渐渐倒落。

姬霜用零所赠的玉钗,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

“命运如此……多舛,为什么……我……我宁愿死在那个山寨,宁愿从……不认识你,宁愿……”在零怀中的姬霜,目光变的空洞无神……

“霜儿!”响彻天地的喊声,已唤不回姬霜如风吹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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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零回到了那个曾经与姬霜生活许久的木屋,在木屋之后,埋葬了姬霜,零日夜守护在墓前,不语,久久不愿离去。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零没有回头,便已经知道是卿齐。

“我和霜儿需要安静,滚出我的视线!”零冷冷的警告者,十二分的杀气,若是平时的卿齐恐怕早已经不见了影子,而此时,他却没有离开,反倒是轻轻一笑,悠然而道:“你觉得姬霜的死是一个巧合是不是?哈哈,真是愚人!”

“你说什么?”白光一闪,零已经纵到卿齐的身边。以指压住卿齐要害,逼问道。

“你难道没有注意过你所领到的任务册子上的笔迹,有些有别于以往吗?”卿齐看着零的眼睛,又道:“有人擅自更改了你的任务。”

“谁?”零继续质问。

“流彩。”卿齐的话刚出口,零立即摇头:“不可能。”

卿齐又笑了,似是嘲笑一般,道:“女人这种动物是很奇怪的,在她失去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天知道她们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

零反驳道:“我是说首领是何等英明之人,即便流彩是他的女儿,也不可能任她随意更改任何人的任务。”

卿齐点了点头,道:“这便是重点了,流彩若是想改你的任务目标,除非是受首领之令,或者是首领的默许,否则根本没有希望,而我今天则要告诉你一个真实。”

“什么?”零不知卿齐究竟想说什么。

“先放开我。”卿齐话说完,零照办了,等待着他的答案。

“现在你是隐狐的第一杀手,是隐狐最锋利的刀。杀手忌多情,无论亲情、爱情、友情,所以隐狐之人,几乎全是孤儿,但是惟独你不是,十多年前,首领路过江南,偶然得见幼年时的你,见你天资卓越,才破例将你带入隐狐,因你的父母尚在人世,这是首领最担心的事。”

“我的父母……他们在哪里?”零虽然怀疑卿齐的话,但是依然还是追问着。

“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刀吧,他们早已成了你的刀下魂。隐狐的规矩一向是无利不往,如果单单是你喜欢姬霜,首领也绝对不会让你对姬霜全家痛下杀手……只因姬霜是你的亲妹妹!”

“什么!”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上。“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姬霜是我的亲妹妹又有什么证据?”

卿齐答道:“隐狐之人调查情报与杀人的手法,都是不传之密,就算丢了性命也不会泄露于人,难道这也要我告诉你么?至于有什么证据,这倒是没有,不过你可以自己去调查一下,若卿齐之言有假,项上人头随时待君来取。”

…………

七日后,隐狐首领遭袭身亡,随身九名护卫亦尽数死亡。

…………

十年后,七寒峰,山巅之上矗立二人,一个装着酒的葫芦在两个人手里传来传去。其中一人,便是零。

“当年我就觉得奇怪,一个有手有脚的大好男儿为什么要自杀,真的有勇气,便该承担这一些,勇敢的活下去。”

零并不答话,接过葫芦拼命的喝着。

“零……”

零听到这句话,停住了喝酒:“零已经死了,我叫姬云。”

“好好,姬云就姬云,小姬啊,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她一马呢?岂不是放虎归山?”

“不许叫我小姬!”零怒道,而后又低声道:“因为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似曾相识的目光。”

“彻骨峰么?”

零微微点了点,不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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