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园不敢看他，装作挠耳朵的样子，使劲低着头。

“没去哪儿，没什么事我上去了。”说完，她拔腿想逃。

程浩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转过来，然后掐住她的下巴，让她的头抬起来。

他的眼神让小园觉得恐惧，像极了那天他举着花瓶问自己时候的样子。

“你去关善纯那里干什么？”

他的脸贴的很近，近到连呼吸都听得那样清晰。

每个字都冷得仿佛像冻住一样，硬邦邦的吐出来，又砸在小园的心里。

小园使劲挣扎，掰开他钳制自己下颌的手。

“好痛……”小园揉着下颌，蹙起眉头。

“你还知道痛？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程浩上前一步，小园吓得退后一尺。

他不说话，瞪着她。

她不知道，在她出门的时候，他一直在露台上看着她。

看着她走进关善纯家里，又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捂着脖子弓着腰，大口的喘着气，然后慢慢走回来。

她脖子上的的指痕，就像白玉上的一道瑕疵，瞩目的令人痛惜。

程浩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生气。

这道浅红色的痕迹，就像挑战着他耐受度的底线一般，从他的心头穿过。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小园捂着脖子还在极力掩饰。

程浩忍无可忍，一把揽过她，用粗壮的手臂勒住她的脖子。

她只能仰着脸，靠在他胸膛上。

她真的很小，抬着头还不到自己的下巴，漆黑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惊恐无助。

“你怎么不小心？”他低下头，面颊贴着她的额发一字一句问道。

向小园又闻到了那种味道，薄荷的凛冽中混合着浓浓的烟草味，在他的呼吸中游荡。她只觉得腿抖得厉害，心就要跳出胸腔。

“难道是你自己拿根绳子上吊造成的？”程浩加重手臂的力量，箍住她，不让她挣扎。

向小园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要翻白眼了。

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的瞬间，程浩突然松开手，小园一下栽倒在地板上。

疯了，疯了，程先生也疯了！

向小园不明白他为何变成这样，为什么这么生气，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对待自己。

程浩看着趴在地板上的向小园，慢慢蹲下：“是不是关善纯掐的？”

小园看着他透着寒光的眼睛，咬牙摇摇头：“不是！”

程浩心中的那股怒火，彻底被她的“不是”二字点燃。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自己去问她！”

“不要！”向小园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程先生，不要，求求你！”她紧紧抱住，哭泣着乞求。

程浩看着那个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小女孩，气得很想踹她。

她仰着小脸，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滚下来，样子像极了一个树熊。

她死死抱住就是不松手。

“你松手！”程浩往前走，却挪不动步。

“程先生求你不要去，关小姐不是故意的！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园死也不撒手。

“向小园！”

程浩气得怒吼起来，真觉得自己要疯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程先生，对不起，我该跟您请假的，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关小姐身体不好，小茹拜托我去看看她，没有别的。”

向小园拼命解释着，她的解释让程浩的怒气，全都变成的寒气。

那种寒冷穿透了整个人，由脚底一直寒到心底。

他站在那里，轻轻叹了口气。

然后低头看看蜷缩在脚下的这个小女孩。

“向小园，你到底把我看成什么了？”

实在是太无奈了，她是不是从来就不曾了解过自己？连自己为什么生气，她都不知道。

听见他的这句话，向小园松开手，缓缓站起来。

“关小姐是抑郁症！您能一直照顾她吗？”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

不再对他哀求，不再对他解释，而是用一种冷冷的口气陈述一件事。

“如果不能，就不许去刺激她！”

她站在他面前，用命令的口气吼道，让人不能质疑与反抗。

她的样子，让程浩想起了孤身守城的兵士，带着一种执拗与决绝的悲凉。

他们对视着，程浩突然笑了，笑得苦涩莫名。

“向小园，你厉害，我怕你。”

看着程浩转身离去的背影，小园低头小声哭泣了起来。

程先生这样暴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为什么，比起往日的恐惧害怕，她会觉得那么难过？

有些东西，有些感觉，必须要被强力屏蔽，无论如何都要屏蔽掉。